难心

她再也不会回到老街，咬着嘴唇站在道口，对着那颗青柳发誓。她不敢转身，害怕一转身又看到老街的旧模样，不忍离去。但她还是回头瞥了一眼，就一眼。又给了自己一次机会。一转头，看到街边的小吃店前，已经有零星的几个人悠闲的等着。

耳边响起一阵开门声，几声咳嗽，一个阿伯从门里走了出来。腰间的镰刀，还有背上的竹筐，依然是那么熟悉。“小倩，要走啊。”她用低声的啜泣肯定了事实。阿伯听到后什么也没说，摇着头，叹了口气走远了。微风不仅吹拂青柳，还从远处带来了阿伯的几声叹息“走吧，都走吧。走喽。”

阳光终于照在了她的脸上，几滴眼泪还像钻石似的挂载下巴上，闪耀。滴答，终于落在了青石板铺成的古道上。她的双脚好像不是自己的一般，就像在地上扎了根，拼命的往深处钻去。她努力的拔起双脚，向前挪了一小步。阳光很快地照到了她的脖子上，她才意识到停在这太久了。

远处传来发动机的声音，就像是垂暮老人般，急促，沙哑。小镇到县城的车每天只有一辆。他招了招手，那辆车停了下来，司机是一个中年男子。她上了车，那男人问她在哪下车。她迟疑了，呆呆地怵在那里。她向车后走去，看着远去的老街。她想，她永远都不会回到老街了。窗外下起了细雨，一丝丝地飘到窗户上，一滴滴地落在车顶上。那个男人边开车，边哼着小曲，熟练的在山间盘曲的路上转着。

她坐在了窗户旁边，轻轻的打开了一条小缝。感受着夹着故乡老街青柳的气息，感受这丝丝细雨。看着看着，大概是累了，靠着车窗睡着了。

——歪克士 2016.3.17